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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鲁大学教授:早期国家的崩溃反而促进了文化的发展

詹姆斯·C.斯科特 雅理读书 2023-09-10

合上书,住在那片光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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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下大势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。“分”在常人的认知里通常等同于“黑暗时代”,指向许多人世间的悲剧,比如尸横遍野。但耶鲁大学教授詹姆斯·C.斯科特指出,这种联想经常是错误的。在早期国家,当国家分解为规模较小的政治单元时,这种去中心化意味着政治秩序的崩溃或失败,放弃国家核心地带而四散逃亡,通常说来不会造成什么人口的损失,其实更像是一种人口的重新分配,甚至能挽救许多原本将会丧失的生命。

斯科特教授在《作茧自缚:人类早期国家的深层历史》一书中对此进行了详细的阐述,并探讨了另一种真切的“黑暗时代”。“雅理读书”特从《作茧自缚》中摘录出这部分内容,与读者共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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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崩溃”赞歌


文 / [美]詹姆斯·C.斯科特

(耶鲁大学教授、政治学家、人类学家)

为什么要为“崩溃”而悲伤呢?毕竟,崩溃一词所描述的情境,大多只是一个聚合而成的模块又复归解体而已,从一个复杂的、脆弱的、以压制为己任的国家,分解成为规模更小、没有中心的多个片段?那么为什么崩溃总是令人悲从中来,一个简单却并非肤浅的回答是,对于那些志在记录古代文明的学者以及专业人士来说,崩溃一旦发生,他们所必需的原始材料也就中断了。对于考古学家来说,可供挖掘的重要遗址变少了;对于历史学家来说,记录和文本变少了;对于博物馆工作人员来说,可供展览的大小件出土器物也越来越少。说起古希腊、古埃及“古王国时期”以及公元前第三个千年中期的乌鲁克,相关的记录洋洋洒洒,蔚为大观,而到了继之而起的古希腊“黑暗时代”、古埃及“第一中间期”,以及阿卡德帝国统治下的衰败乌鲁克,这些历史阶段就是晦暗不明的,要为它们画像,考古学家难免徒劳无功。然而,到底该怎么理解诸如此类的“留白”阶段,在我看来,应予证明的,正是这样的时代,反而见证了许多原来在国家治下的属民向自由的纵身一跃,也发生了人类福祉的改善。

在这里,我所要挑战的,是一项极少被检验的历史偏见,由其观之,一方面,在国家核心地带这个“塔尖”之上,聚集起大量的人口,此乃文明的胜利;另一方面,当国家分解为规模较小的政治单元时,这种去中心化就意味着政治秩序的崩溃或失败。我坚信,我们应当用平常心去看待崩溃,将崩溃加以“常态化”,如此看来,所谓“崩溃”,经常开创了某种政治秩序的重组,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,甚至可能是有益的。而在更为集权的案例中,诸如乌尔第三王朝、克里特文明,以及中国秦代,经济以命令和定量配给作为基础,相关的问题就更为复杂,而集中、分散、然后再聚合的循环看起来相当普遍。

当我们说某个古代国家中心“崩溃”时,言下之意就指向了许多人世间的悲剧,比如尸横遍野,但这种联想经常是错误的。当然,一次入侵、一场战争,或者一波流行病,都可能导致人口大规模的死亡,但是放弃国家核心地带而四散逃亡,通常说来不会造成什么人口的损失。后面这种情形,其实更像是一种人口的重新分配,如果是在战争进行时或者流行病肆虐,放弃城市,转移到乡野,其实经常是救死扶伤,许多原本将会丧失的生命,现在得到了挽救。我们之所以对“崩溃”想象不止,很大程度上发端于爱德华·吉本的《罗马帝国衰亡史》。但即便是在这一经典案例中,也有学者指出,人口并没有损失,只不过是重新分配罢了,在此过程中还吸收同化了多个不讲拉丁语的族群,比如哥特人。放宽历史的视野,罗马帝国的“衰亡”其实是一种回归,帝国原本就是由其各个组成单元拼凑而成,现在不过是回到曾经主导这个地方的“旧时代区域拼盘”。

如此说来,当一个大型国家的核心区遭到遗弃或者被毁坏时,文化上会失去些什么,就是一个经验性的问题。可以想见,无论是劳动分工、贸易规模,还是宫室建筑的营造,都会受到影响。然而话又说回来,文化也同样会存续下来,甚至继续发展,只是转移到了许多小区域的中心,到了这时候,它们就不再继续唯此前的中央马首是瞻。我们绝不能将文化和国家中心混为一谈,在国家模块的金字塔中,宫廷文化是顶点,然而还有更宽广的基础,两者亦不可混为一谈。

▲马丘比丘,建造于15世纪的印加古城,位于秘鲁境内的安第斯山脉中

最重要的是,一国民众的福祉,永远不能等同于统治者或国家核心的权力。对于早期国家的属民来说,为了逃避纳税、征兵、疫情或暴政,而主动离弃农耕以及市镇中心,这样的情形也并非罕见。站在某个常见的角度,他们这么做,仿佛是倒退回了更原始的生存形式,比如觅食或放牧。但站在另一个角度,而我深信这是更宽广的视角,他们可能因此逃脱了徭役和谷物税,躲过了疫情,他们所付出的只是一个受压榨的农奴身份,换来的却是更大的自由以及人身流动,很可能还能避开在军事冲突中丧生的命运。在上述情形中,逃离国家就如同经历了某种解放。在此应予强调,以上所述并非否认国家之外的苦难,远离国家的生活也经常要遭遇其他方式的掠夺和暴力;准确地说,我们在此所主张的是,考古学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,可据以判定,只要离弃了某个市镇中心,也就堕入了暴力肆虐的残酷状态。

这种人口聚合又分散的不定期循环,可以回溯至先民久远的生存模式,甚至远早于原初国家的出现。比如说,在新仙女木期,因为气温陡降,气候也变得异常干燥,在那种条件下,原本散居四处的先民不得不向更温暖也更湿润的低地聚集,集中到那里,他们有更多的食物资源可以利用。而到了公元前7000年的美索不达米亚(大约在前陶新石器文化阶段A的末期),因作物收成减少,很可能还有流行病的问题,这一次反过来了,人口开始往各处流散。季节轮替,降雨的时间以及雨量也极不均衡,考虑到这一点,我们更是有充分的理由相信,既然饥荒长年不断,农业部落必定会发展出某种天性技能,每到歉收的年份,就离开大规模的定居点,等待环境的改善。

有一位专注于美索不达米亚研究的学者曾指出,有些农民是“两栖”的,原来存在于农耕者和游牧者之间的那条神圣且不可逾越的分界线,对于“两栖农民”来说,是可以轻易穿越的。欧文·拉铁摩尔在论述中国内部的汉蒙边界时,也持有类似激进的观点,而这样的判断在亚当斯那里也有共鸣,他相信:“在游牧民和定居群落之间的联结,是一条双行线,沿着相交的连续地带,随着环境和社会压力的变化,个体和群体有时走过来,有时退回去。”在许多人眼中,这是文明的歧路,是开历史的倒车,但只要进一步端详,这其实不过是因环境多变而长期摸索出的审慎应对之举。

为了应对变动频仍的环境,比如说干旱,在那个时候,任何定居的农业社群都要发展出各种调整举措。在此,我们不妨称它们为“与国家无关的震荡”(non-state related oscillations),这样一来,就可以把它们与“国家的效应”区别开来。我相信,在国家最早出现的时代,之所以某个定居的核心地带被放弃,通常都可以直接或间接追溯至国家的形成。因为国家出现,农作物、人口、牲畜以及市镇经济活动史无前例地聚集在一起,也就导致了一连串的后果频频发生——土壤枯竭、泥沙淤积、洪水、盐渍化、流行病、火灾、疟疾,等等,在国家出现之前,它们从未有如此规模的存在,而在国家出现后,其中任何一种力量都可以缓慢甚至在转瞬之间夷平一座城市,摧毁一个国家。

▲巴比伦,建于公元前2350多年,人类文明发祥地之一

最后的,而对我们的讨论而言也许是最重要的,是导致国家灭亡的直接政治原因:也即政治体的消灭!苛捐杂税、内战以及宫廷政变、城邦之间的战争、残忍的肉刑以及各种侮辱践踏的举措,凡此种种都可以称为“国家的效应”(state effects),它们单独一种或者叠加起来,都能导致一个国家的崩溃。在困难时期,人口逃离国家的核心产粮地带,再加上屡禁不止的“往山里跑”和回归游牧的模式,对于把人力作为天大的事的国家来说,这种人口流失可能充当着某种自我调节的机制。可以想见,当国家得知属民正在大批潜逃时,统治者就会采取积极的措施,减轻民众的负担,阻止人口的逃亡潮。然而,即便如此,崩溃还是频繁发生,这也就表明,国家发出的信息要么是没有被下面接收到,要么就是被当作耳旁风。

崩溃只是插曲,通常而言,紧跟着到来的就是历史上所知的“黑暗时代”。当然,正如崩溃一词的含义需要细致的检讨以及批判,“黑暗时代”这个词也要首先打个问号:所谓“黑暗”,究竟是对谁而言的,又指的是哪些方面?在历史上,一如王朝鼎盛的高光时刻,黑暗时代也是无处不在的。很多时候,“黑暗时代”这个词只是一种宣传手段,大权集于中心的王朝用它指称自己的前朝,用此前的不统一和无中心的状态来凸显本朝的成就。但无论如何,仅仅因为国家核心地带人口减少,不再营造大型建筑,也缺失了宫廷记录,就扣上一个黑暗时代的帽子,仿佛是文明之火焰一下子就被熄灭了,这就像是欲加之罪了。

当然,历史上确有很多阶段——外敌入侵、疫情肆虐、洪水干旱,动辄夺走成千上万的生命,幸存者也不免颠沛流离(或者沦为奴隶)。在此类情形中,“黑暗时代”这个词也只是一个便利的概念工具而已。无论如何,时代的“黑暗程度”都要经过经验性的探讨才能下判断,而不是一种可以随意派发的标签。对于历史学家或考古学家来说,当他们尝试着去阐释某个黑暗时代时,最大的困难就是我们所知的实在太过有限——也别忘了,这一阶段为何得名“黑暗时代”,不正因如此吗!

在我们视线里,至少有两重障碍:首先要说,某个政治构造自命不凡的“顶尖”板块,现在已消失不见。如果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对于我们来说,所能做的只有侦察外围边缘,考察那些更小的市镇、村落以及牧区营地。其次要说,地下埋藏的书面记录以及浅浮雕即便没有完全消失,也已大幅减少,如此说来,我们即便不是“身处一片漆黑之中”,说得乐观些,也是进入了难以追踪和断代的口传文化领域。对于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来说,宫廷中心的自我记录提供的是便利的“一站式购物”,现在则让位于一个“黑暗时代”,它是破碎的、零散的,且基本上无记录可循。

通说认为,公元前第三个千年即将结束之时,乌尔第三王朝陷入“崩溃”,而在此之后,苏美尔人繁衍生息的冲积平原就进入了一个“黑暗时代”,至于这一阶段持续了多久,现在存有争议。许多此前定居的基地,现在遭到遗弃。“这个时候,定居的生活已经接近消亡,而原本应当记录下这一过程的当地史书和档案,也在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说到人口减少的幅度之巨,现在已经取得了学界共识:“根据一项估算,在黎凡特的南部地区,人口数量锐减,大致只剩从前水平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,”布拉德班克这样写道,“此前大规模的定居点现在大都空空荡荡,取而代之的是零散分布的聚落,它们规模小得可怜,也存在不了许久。”

▲乌鲁克城,苏美尔文明重要遗址,已知的全世界最早产生的文明

关于这一次崩溃,常见的解释是起因于阿摩利人的“入侵”,而这支游牧民族之所以远道而来,大概是干旱降临在他们原来的家园,让他们不得不向外迁徙。但是,虽有入侵,却看不到大规模的血腥屠杀——这也符合我们关于人力重要性的理解——而阿摩利人霸权的建立,看起来也经过了一个渐进的过程。当地人口到底遭遇到什么,迄今仍是个谜。有可能,此地的原住民四下逃散,流动到很远的地方,但至少没有找到人口被屠杀的证据。还有一种可能,就是干旱或流行病疫情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,幸存者也不得不散居开来。如此看来,阿摩利人的统治要比乌尔第三王朝更温和。阿摩利人的统治者似乎废除了大部分的税收和徭役——也许这么做只是为了阻止人口的大规模外逃——他们所鼓励的,是一个由众多农民、商人以及自由民所组成的社会。但无论故事怎么讲,这段历史都不牵涉到蛮族的掠夺和暴行。

关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历史,我们所承袭的大部分都来自前后三个世纪的“强国”阶段,也即乌尔第三王朝、阿卡德以及巴比伦短暂称霸的时代,它们留下了更充裕的历史记录。然而,塞斯·理查森也告诫我们,这一历史阶段实乃异常,从公元前2500年至公元前1600年,在长达九个世纪的历史进程中,竟有七个世纪都是割据以及去中心化的历史阶段。说起这七个世纪的历史,称之为“黑暗”,只能说是缺乏一个光彩夺目的、留存下编年史的国家,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,它是因为饥荒或暴力而黑暗的。

再说埃及,其第一个“黑暗时代”被称为“第一中间期”,持续时间略长于一个世纪(公元前2160年至公元前2030年),介于古王国和中王国之间。在此期间,似乎没有发现人口的陡降,甚至连定居形态的零散化都没有出现。准确地说,这一阶段所经历的,只是中央统治无法维持其连续性,因而出现了一次间断而已。见诸史册的结果就是“诺马尔赫”(nomarchs)——也即盘踞地方的省级统治者——的崛起,当时,对于中央朝廷,他们只需保持名义上的效忠。税负可能有所降低,而诸省的精英甚至擅自做主,原本只能由中央统治者享用的仪典,他们也开始仿效。在此意义上,这一时期代表了一波小规模的文化民主化。总而言之,第一中间期看起来与其说是一段黑暗时代,不如说是一段短暂的插曲,其主基调在于去中心化——现在几乎可以确定,追根溯源,这是由于尼罗河水位降低,导致农作物庄稼歉收,中央国家也因之放松了对其属民的掌控。细看这一时期的铭文,所讲述的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物质匮乏,还多有提到社会关系的革命——比如掠夺、洗劫粮仓、穷人翻身、富人潦倒。

古希腊文明的黑暗时代,大约从公元前1100年开始,到公元前700年结束。在这一时期,许多壮观的宫室建筑遭到焚烧和毁坏,核心地带被遗弃;贸易大幅度缩减,而用线形文字B的书写也消失了。学者给出了许多原因,但均无法证实:多利亚人的入侵、地中海上神秘“海洋部落”的入侵、旱灾,也可能是疾病。在文化意义上,这一时期被看作是一段黑暗时代,继之而起的就是希腊文明古典时代的光辉灿烂。但如前所述,无论《奥德赛》,还是《伊利亚德》,口述史诗都可追溯至希腊文明的黑暗时代,只是后来才抄录为我们现在所知的文字形式。

▲特奥蒂瓦坎古城,印第安文明的重要遗址

事实上,我们也可以认为,这种口述史诗如要存续下来,就要通过反复不断的表演和记诵,在此意义上,它们构成了一种更为民主的文化形式,远远超出了用文字写成的文本,后者的传承并非通过表演,而是要依靠受过教育、能识字辨文的精英,他们只是人数很少的阶级。在希腊的黑暗时代,此前的城邦经历了一段漫长且毫无起色的黯淡时光,即便有些城邦幸存下来,也变得更小,零星分布,自给自足,其中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,我们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,而它们到底做了什么,竟奠定了古典希腊随后的繁盛景象,我们也不得而知。

这么说来,若要代表这些古典的黑暗时代而发声的话,我要说,它们对人类福祉或许是大有裨益的。每当进入黑暗时代,就会出现人口的离散,而其中大多应当是一种逃离,躲避战争、税收、疫情、作物歉收、征召入伍。若是这样,原本在国家统治之下因密集的定居生活所可能导致的最严重的损失,也就可能有所挽回。在此阶段所存在的去中心化,不仅可以减轻国家所强加的负担,甚至可能引入某种适度的平等主义。最后,只要我们打破偏执,不再认定文化的创造必定来自光彩夺目的国家核心地带,那么去中心化以及人口的离散也会促成文化生产的重组以及多样态。

终于到了本书的最后,我还希望再去探索下另一种真切的“黑暗时代”,它们在空间上远离国家的核心地带,从未得到承认,也没有留下记录。在早期国家的历史阶段,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口并非生活在国家之内,而是不属于国家的狩猎者和采集者。威廉·麦克尼尔曾推测,那些由核心产粮区的大聚居所生出的疾病,对于生活在市镇中的人口来说,他们慢慢发展出适应能力,而病毒的伤害也就有所减弱,但对于狩猎采集部族来说,只要他们一接触到这些新异的疾病,就有可能被消灭个干净。

果真如此的话,这些群体生活在国家之外,即便他们大批量的死去,既未见于史册,也无法获得关注——在有记录的历史里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;流行病也就是这么摧残美洲“新世界”人口的,欧洲人登陆后,病毒深入内陆的速度远快于殖民者的脚步,当原住民一批批染病死亡时,欧洲人距离现场还远着呢,甚至连惨状都无法目睹。一直持续到19世纪,文明世界都在掠夺国家之外的人口,将他们作为奴隶,如果把因流行病而丧命的人数加上奴隶的人头数,我们也就有了一部史诗级别的“黑暗时代”,领衔主演的是那些“没有历史”的部族,然而在历史本身的进程中,他们却处在隐蔽的角落,无人关注。


《作茧自缚:人类早期国家的深层历史》

- 雅理译丛 -

[美]詹姆斯·C.斯科特-著 田雷-译

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22年5月版

本书带领读者穿越到人类早期文明国家形成的历史,著名考古学家、牛津大学教授巴里·坎利夫爵士盛赞本书:“历史就应该这么写!”

这是美国耶鲁大学教授、著名政治学家、人类学家詹姆斯·C.斯科特的最新著作,全书以大历史的纵横视野探究了人类社会早期国家的深层历史,主要关注两河流域也即美索不达米亚的初民国家,必要时也纳入了对古埃及文明和古代中国的比较分析。这是斯科特集毕生功力,综合考古学、生物学、环境史、人口学等多学科的最新研究,所写作的人类早期国家的文明史。本书既有跨越数千年、游走多个人类早期文明的恢弘视野,同时又随处可见严谨、细致、令读者拍案叫绝的分析,对人类早期国家的形成这个文明史的大问题,书中提出了若干极具颠覆性的观点,并做出了令人信服的论证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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